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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、人鱼与少年

26、人鱼与少年

我的名字叫李舜生,或者叫作舜生·李,按照这边的读法,名字在前面,姓氏在后面。

我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物,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,在我们那儿,也算不上有多荣华富贵。

但整个国家的发展还不错,我们衣食无忧,享受生活。

硬要说我的特点,也就是常常出现在十几岁青少年身上的那股叛逆劲儿吧。

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平淡,没有激情,不能让人感觉到热血沸腾。

只是...真当自己来到了动荡不安,奇异万分的这个世界之时,才开始怀念起以前的生活。

没错,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我来自一个叫做“地球”的世界。

至于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...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,可能就像是课本上【桃花源记】写的那样吧,“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”。

当我回过神来,就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,到了一个叫做休斯敦王国的奇幻中世纪国家。

十七岁的我血气方刚,激情万丈。

来到了这个奇幻的世界,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充满着超凡力量,诡异生物的梦幻之国。

我当过冒险者,当过雇佣军...凭借着自己不知道从何处获得的力量,我几乎爬到了在另外一个世界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高度。

凭借着这股力量,凭借着自己的地位,我日日春宵、夜夜笙歌。

只是,力量越来越强,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空虚。

——‘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上?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?为什么没有美丽的公主握着自己的双手,恳求着勇者消灭魔王?’

一切的转机,就在那一天吧...我接触到了自己的同类,没错,就是和我一样来自于“地球”的人们。

他们聚集在一起,成立了一个组织,按照着自己心中的意志所行动。

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快乐,不仅仅是因为找到了拥有共同语言的人;也是因为当时我想,如果加入了他们自己是不是也能找到存在的意义呢?

但...谁能想到,他们是抱这样的念头...

我无法认同他们的理念,离开了组织,随后到处流浪。

我想,如果能见识过许多人的生活,那我应该也能模仿他们找到为之拼搏的事物吧。

最后我停在了图莱恩旁的一个小渔村里,在那儿,我看见了一位老者。

他双眼失明,四肢无力,身体里也没有任何超凡力量,但每天都要准时出海,每次出海都能捕捉到许多鱼获。

刚开始只是好奇,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?

抱着这样的念头,我和他一起出海,在那儿...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蓝色的人鱼浮出水面,捧着老人的面颊,呵呵的笑着。

原来每一次出海,都有一位人鱼的妻子在深海里等着他的到来,无论刮风下雨,无论潮涨潮落。

这位人鱼的妻子总是会捧着老人的面颊,悄悄的说着情话。

但...我的视线不在他们的身上,而是在另外的一个角落,从水平面里悄悄冒出来的脑袋,那是我此生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面容。

只有真正体会过,我才明白那些情歌里所唱的话语。

爱情到来的时候,真的是一点道理都没有,挡都挡不住。

我在村子里住了下来,每日就和老者一起出海打鱼,接近着那位金色的身影。

刚开始她对我十分戒备,别说交流了,就连靠近我都不肯。

但后来...我们两个就慢慢接近了。

自己究竟是什么方面吸引到她了呢?

是那天晚上在船上烤的鱼条吗?是那天夜里讲诉的自己奇妙的旅程吗?是暴风雨那天替她挡住了漂流而来的礁石吗?

这我并不知道...但我知道,她的名字叫菲维娜;我知道,这位老者和那位蓝色的人鱼就是她的父母;我知道,她那金色的鳞片即使在人鱼中也十分显眼,我知道...她的心里有我。

在风和日丽的一天,老者走了。

菲维娜的母亲抱着他的尸体,留下了晶莹的泪水...这时我才知道,原来人鱼的眼泪并不能化成珍珠,我才知道人鱼的寿命比人类长得多。

唯一给人安慰的,就是我们在前一天,在二老的面前交换了誓约,订下了终身的誓言。

我问她,我们也会像你父母那样吗?一方死去..一方独守。

她摇了摇头,笑着说...不会,只是眼里的神色,我不太理解。

春去秋来,潮长潮落。

我也学习着老者,每日出海捕鱼,约见爱人,享受着短暂且愉快的日子。

但...宁静的日子并不长久,随着【亚特兰蒂斯】的移动,菲维娜不得不离开。作为【歌姬候补】她不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,孤身在外。

她拿着人鱼的秘药,来到了我的面前,邀请我一起前往这座深海之城。

说起来...为什么我当时犹豫了呢?

明明我什么都没有了,为什么没能立刻做出决定,跟着她一起离开呢?

女生果然是一种情感纤细的生物,看到了我的反应,菲维娜什么也没说,只是带着落寞的身影渐渐离去。

后面一连好几天,我都没有再看见她。

虽然出海的时候能够明显感受到她就在附近...但她毕竟也是一位高阶职业者,真想躲起来,我也不可能发现的了她。

那两天我也想明白了,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答应她。

这个小小的渔村和我以前的家很像...虽然我们家并不是渔村而是山村,但那种邻里之间的温暖,那种土壤浓厚的气味,都让我感受到了家的味道。

正是这一丝丝对于故乡的眷念,让我犹豫了吧...

但...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,今后我大概也没机会回到家里去了,所以应该珍重的人,就在我的眼前。

不过即便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说于她听...可看着存心想和我玩“躲猫猫”的菲维娜,我还是只能苦笑着等待啊。

异变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,在所有的魔兽中及其稀少的海洋魔兽出现了。

庞大的身躯,锋利的獠牙,强健的体魄,恐怖的气势,庞大的魔力。

对于这只【序列七】的海洋魔兽而言,我们二人只不过是盘中的糕点。

菲维娜此刻才浮现了身姿,使用了浑身解数抵挡着魔兽的进攻。

而无法在海洋里自由活动的我...此刻只是一个包袱、一个累赘。

但...我想只有她,只有这位人鱼的瑰宝,这位我的挚爱,只有她活下去,也足够了。

所以我动了,压榨着身体里全部的力量,我将她从魔兽的血盆大口里推开了。

然后,我的意识就远去了。

......

幸运的是,路过的【魔女】救了我们。

当我再次睁开眼时,菲维娜爬在我的身上失声痛哭,不远处的水面上,坐着白色轮椅的少女向我打着招呼。

我笑着安慰了我的爱人,告诉了她我自己的决定。

我随着菲维娜...还有那名白色的魔女和她的侍女,一起来到了深海之城。

令人意外的是,其实有很多的人类生活在这里。

在他们的帮助下,我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。

那位白色的魔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深海,留下的只有【茵姬妮丝】这个名字而已。

在这里,我度过了平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。

我所向往的安宁似乎得到了实现...但那也只不过是一场盛大阴谋的开始、一场恐怖暴风雨的前奏。

数年后,人鱼失踪的事件开始现出苗头。

我跟随着菲维娜一起调查,也是在这段时间我遇见了自己曾经的“同事”——【狡童】。

不是没有怀疑过他...只是身为相互知根知底的人,我清楚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,也就下意识的以为...他与此次的事件无关...确实是太过天真了,毕竟这个组织里可是一个正常人都没有。

随着前代【歌姬】——莉娅莱大人的失踪,整个事件平息了下来...所有人都觉得危险已经消失了...甚至包括我自己。

虽然也在意【狡童】的离奇失踪,但...既找不到他人,也没有实际的证据,我也就没多在意。

不过这次的事件...确实给人鱼族敲响了一个警钟,菲维娜她们开始寻找成为【完整】个体的方法,我也跟在她的身后做着各种各样的协助工作。

只是...没想到六年后,【狡童】又出现了,带着我无法拒绝的条件——【悠久的寿命】。

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住民,所以这里的规则对我而言犹如一张白纸。

我并不能像这个世界的其他存在一样,通过提高自己的序列等级从而获得更加悠久的寿命。这点...甚至连茵姬妮丝大人都不知道。

渔村时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的面前,倘若我也能获得同等程度的寿命,是不是就能一直陪伴在菲维娜的身边了呢?

他要我做的事情很简单,将【魔女】引到这座深海之城。

我照做了,我向茵姬妮丝大人发送了【歌会】的邀请函。

在知道洛克西亚还有一位仁慈的【魔女】存在时,我尽可能的制造异常。封锁海域,遣返人群,大规模催眠,甚至聘请雇佣军袭击船队,以此坚定【青空的魔女】来这里的念头。

我成功了,我获得了如愿以偿的寿命,就连那位【变化的魔女】都没有看出异样。

但我也失败了,满街飘洒的传单,摧毁了人鱼族最后的一丝侥幸。

人鱼们启动了硕大的仪式,菲维娜以自己为媒介,充当着【魔力】与【法则】的转换器。

人鱼族的存亡,说实话我并不怎么在意...我只要菲维娜平安无事就好。

所以我带着【转换器】来到了菲维娜的房间...

我向众人鱼演示了【转换器】的用法,大家都很开心,我也很开心,因为这样就不用牺牲菲维娜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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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吗...茵姬妮丝大人也是你那边的吗?...狡童,做个了解吧...”

这是我一个人的罪...是我这个愚蠢男人的孽,既然如此就让我独自来面对吧。

面对着昔日的“同胞”,我掏出了袖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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